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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亦強—魔法世界《神奇動物在哪裡》

電影:《神奇動物在哪裡》

導演:大衛·葉茨

編劇:

主要演員: / 凱瑟琳·沃特斯頓 / 丹·福勒 / 艾莉森·薩多爾 / 科林·法瑞爾 / 等等…

上映日期:2016-11-18(美國/英國)

劇情簡介

  故事發生在1926年的紐約,彼時,麻雞們對魔法師的抵制達到了最高峰,由瑪麗露(薩曼莎·莫頓 Samantha Morton 飾)所領導的反魔法組織活動頻繁。與此同時,街頭巷尾之中時時發生的種種災難意外讓魔法世界的存在離暴露僅有一線之隔,整個魔法部陷入了空前緊張的氣氛之中。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環遊世界進行着研究神奇魔法動物之行動的魔法動物學家紐特(埃迪·雷德梅恩 Eddie Redmayne 飾)抵達了紐約,他隨身攜帶的魔法手提箱里,裝着幾十種他一路營救的魔法動物們,而他的一舉一動,均處於隸屬於魔法部的前傲羅蒂娜(凱瑟琳·沃特森 Katherine Waterston 飾)的監視之下。一場意外中,麻雞雅各布(丹·福格勒 Dan Fogler 飾)誤拿了紐特的手提箱,並且放出了藏在箱子里的魔法動物,為此,紐特、蒂娜、雅各布和蒂娜的妹妹奎妮(艾莉森·蘇朵兒 Alison Sudol 飾)不得不踏上了尋找魔法動物的旅途。



獲得獎項

第89屆奧斯卡金像獎 (2017)

  • 最佳藝術指導(提名) Anna Pinnock / 斯圖爾特·克萊格
  • 最佳服裝設計 柯琳·阿特伍德

第70屆英國電影學院獎 (2017)

  • 電影獎 最佳英國影片(提名)
  • 電影獎 最佳服裝設計(提名)
  • 電影獎 最佳藝術指導
  • 電影獎 最佳特殊視覺效果(提名)
  • 電影獎 最佳音效(提名)

第21屆美國藝術指導工會獎 (2017)

  • 電影獎 最佳幻想電影藝術指導(提名)

第19屆美國服裝設計工會獎 (2017)

  • 奇幻題材電影最佳服裝設計(提名)

第15屆美國視覺效果協會獎 (2017)

  • 最佳特效電影視覺效果(提名)
  • 最佳真人電影CG動畫角色(提名)
  • 最佳廣告/廣播節目CG視覺效果(提名)

第22屆美國評論家選擇電影獎 (2016)

  • 最佳美術指導(提名)
  • 最佳服裝設計(提名)
  • 最佳化妝(提名)
  • 最佳視覺效果(提名)

第15屆華盛頓影評人協會獎 (2016)

  • 最佳藝術指導(提名)

影評

2016-11-25 |

《神奇動物在哪裡》絕對不是單純的粉絲電影。即使是對哈利波特的背景故事不是那麼熟悉的大眾影迷,也能很容易地通過這一部電影走近這個令人入迷的「魔法世界」。不過,在作者羅琳近二十年的苦心塑造之下,這個「魔法世界」早已經連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整體。某種程度上,只有當我們將《神奇動物在哪裡》這部電影置入「魔法世界」的整體之中,我們才能最大限度地感受到觀看《神奇動物在哪裡》的樂趣。

1. 回收《哈利波特》七部正傳中的「遺珠」

曾經的羅琳講故事最大的特點是,她愛在不起眼的細節處留伏筆,這些細節在讀者不經意間彼此相連,最終織成一張密緻的網。有趣的是,因為在寫《哈利波特》七部正傳時她並沒有構思過要寫《神奇動物在哪裡》這個系列的故事,所以這一次,羅琳也不再能當從前那個擁有「上帝視角」的作者了。她彷彿開始扮演起了自己的「讀者」,來了一次逆向思維:像個同人文作者一樣,羅琳在《哈利波特》七部正傳中搜羅有趣的細節,並對這些細節進行重新解讀,發散和延展,從而創造出新的「設定」。

比如,雖然女配角昆妮會讀心的設定被眾人吐槽像是抄襲了隔壁漫威的X教授,但其實「讀心術」在《哈利波特》正傳里就已經存在了。紐特跟昆妮剛一見面,說她是一個「讀心者」 (legilimens)。這個奇怪的,看似新創的詞彙實際上來源於咒語「攝神取念」(legilimency spell)。「攝神取念」咒曾在第五部《鳳凰社》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一環。正是因為哈利沒有好好跟斯內普學習「大腦封閉術」來抵禦「攝神取念」咒的魔力,伏地魔才趁虛而入給了他虛假的信息,引他進入了神秘事物司的陷阱,最終造成了小天狼星的死亡。在《神奇動物在哪裡》中,「攝神取念」咒語被進一步延伸,擅長這個咒語的「讀心者」成為了一種巫師的類型。

有趣的是,鄧布利多自己也曾在第五部第37章中說過,他是個出色的「讀心者」 (an accomplished legilimens),雖然正傳描寫鄧布利多「讀心」的情節並不多。介於鄧布利多遲早會在《神奇動物》系列的後面幾部中出場,「讀心咒」的設定也許也會成為一個重要的伏筆。

在這部電影中大出風頭,愛「金」如命的萌寵「嗅嗅」,也是羅琳從《哈利波特》的七部正傳里回收的。在第四部《火焰杯》中,「嗅嗅」第一次出現在「神奇動物保護課」里,是哈利和他同在四年級的同學繼炸尾螺之後需要學習的另一種「神奇動物」。「神奇動物保護課」的老師海格當時剛被無良記者麗塔斯基特揭露是一名混血巨人,因此遭到各種媒體轟炸,家長狀告。深受打擊的海格這才終於放棄了他一貫鍾愛的兇殘系神奇動物(如炸尾螺),搞了個萌物來給學生們玩兒,這個萌物就是「嗅嗅」。他當時在地底下埋了100枚愛爾蘭妖精的金幣,讓學生一人認領一隻嗅嗅來挖金幣。

這個時候的「嗅嗅」與出現在《神奇動物在哪裡》這部電影中的「嗅嗅」有非常大的差異,書中描寫道:

「這是他們上過的最好玩的一節保護神奇生物課。嗅嗅在那片地里鑽進鑽出,就像在水裡一樣,每一隻都急匆匆地趕到放開它們的那個同學身邊,把金幣吐進他們手裡。羅恩的收穫特別多,大腿上很快就堆滿了金幣。」 ——《火焰杯 第二十八章 克勞奇先生瘋了》

然而在《神奇動物在哪裡》這部電影里,我們看到的「嗅嗅」極其調皮,四處竄逃,根本不聽紐特使喚,抓都抓不住,更別提乖乖找好金幣奔回主人身邊倒金幣了。不過正傳中的「嗅嗅」與《神奇動物》這部電影中的「嗅嗅」有着如此的差異,看似是個情節漏洞,其實細想卻非常巧妙合理:因為《神奇動物在哪裡》的故事,要早《哈利波特》正傳半個多世紀。這半個多世紀中,嗅嗅完全可能從「調皮搗蛋鬼」被馴化為了「主人淘金小幫手」。這樣的變化,甚至還能從側面體現出,紐特這個「神奇生物學家」對認識和馴化神奇動物所作出的卓越貢獻。

不過,在《火焰杯》的故事中,嗅嗅這個生物並沒有太明顯的個性。它的出現是功能性的,為情節服務:通過嗅嗅挖金幣的情節,羅琳自然又隱蔽地讓讀者第一次從海格口中得知了愛爾蘭妖精的金幣是會消失,而「金幣的消失」在《火焰杯》中曾是一個十分關鍵的線索。

第五部《鳳凰社》中,嗅嗅也有出場,這一次就已經帶有它在《神奇動物在哪裡》中的個性了:高年級學生李喬丹把嗅嗅扔進了魔法部官員兼教師烏姆里奇的辦公室里,把這位老巫婆金燦燦的奢華辦公室一頓好毀。《神奇動物》開場的「嗅嗅」大鬧銀行戲,其實就微妙地照應了大鬧烏姆里奇辦公室的戲碼。在這兩處情節中,”嗅嗅”的形象都既是對貪慾財富的戲謔諷刺,也是對”資本家”權威的快意毀滅與搗壞。

然而,《神奇動物在哪裡》在哈利波特七部正傳故事的基礎上最精彩的再創作,無疑是obscurial/obscurus這個設定。這個悲哀的設定是從鄧布利多的妹妹阿莉安娜那兒延伸而來的。在第七部第二十八章中,鄧布利多的弟弟阿不福思講述了母親和妹妹阿麗安娜的故事:

阿莉安娜小時候一個人在後院玩耍,還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魔法。鄰居家的麻瓜男孩兒們看到了,強迫她重新變出剛才的戲法,阿莉安娜做不到,麻瓜男孩們就殘忍地折磨她。阿莉安娜因此對魔法產生了巨大的恐懼,而永久的壓抑了自己的魔法。然而被壓抑的魔法並沒有離開她,而是成為了一個痛苦的夢魘。她時常會失控爆發,甚至因此不小心殺死了自己的母親。正是因為母親的過世,鄧布利多才在畢業的夏天被迫留在了老家戈德里克山谷,結識了後來成為黑巫師的格林德沃。最終在他,格林德沃還有阿不福思三個人的一次爭執中,三人中不知是誰過失殺死了因為受刺激而再次爆發的阿莉安娜。《神奇動物在哪裡》中的格林德沃開始瘋狂地尋找obscurial,很大程度也許就是因為他見識到了暴走中的阿莉安娜所具有的魔法力量。

雖然「壓抑魔法的天性會造成更強烈的爆發」這個概念顯然來自於阿莉安娜,但阿莉安娜的故事只是一個雛形。《神奇動物》中的obscurial/obscurus這個設定要複雜,有深意得多:

首先,在《神奇動物》對obscurial的設定中,所有成為這種黑暗魔法力量寄居體的少男少女正常情況下都活不過十歲。阿莉安娜死的時候活到了十四歲,我們可以合理推測她體內的黑暗力量並沒有發展成真正強大的「obscurus」,而只是一個雛形,畢竟她只在小時候受過一次迫害。當然,《神奇動物》中也有另一個例外,那就是明顯已經活了不止十歲的黑少年Credence Barebone(電影給出的解釋是,因為他的魔法力量異常強大才免於喪命,而他真實的身世,他為什麼會有如此強大的魔法能力,仍然是個吊足人胃口的謎。這個謎的謎底也許會是後續作品中的重頭戲。)

其次,如果阿莉安娜的悲劇看起來仍只是一個意外,且主要局限於阿莉安娜的個體和她的家庭,《神奇動物》中obscurial的設定將這種悲劇提升到了一個更廣泛的層面:這是一個黑暗的歷史時代,一個黑暗的社會所具有的人性悲劇。紐特向胖麻瓜雅各布解釋obscurial時說:「在巫師轉為地下之前,麻瓜仍然四處追捕巫師,許多年幼的巫師為了免於迫害,開始壓抑自己的魔法天性。」毫無疑問,obscurial這個設定背後的核心內涵,其實就是「巫師」與「麻瓜」兩個族群之間長久的矛盾與仇恨。換句話說,obscurial映射的是人類於「異己」從未停息過的迫害與排擠,以及這種迫害必然帶來的「仇恨」的反彈。

那麼單從obscurial這個設定,我們就已經能看出來羅琳對進一步挖掘「魔法世界」中歷史社會問題的野心。

2. 「哈利波特」附錄?

實際上,除了《哈利波特》的七部正傳,羅琳從好幾年前就開始在官方粉絲網站pottermore.com上發表小文章,對魔法世界進行修修補補。這些小文章都非常有趣,除了補全一些配角的背景故事(最精彩的要數盧平被狼人咬的原因,德拉科的童年,還有麥格教授與麻瓜的失敗婚史),羅琳還一直在小文章中補全「魔法世界歷史」與「魔法世界地理」。除英國之外其他國家的魔法學校與魔法社會都得到了逐一的介紹。

某種程度上,雖然這些小文章發表在網絡上,算不上是「正式」的出版物,但這些「補丁文章」就像是托爾金寫在「魔戒」系列後面的附錄,是作者對一個虛構世界在歷史縱深和地理範圍上的完善。這樣的「補丁」使這個虛構世界能在時間和空間兩個維度的同時延展。

當然,羅琳的「魔法世界」和托爾金的「中土世界」存在最本質的差異。如果「中土世界」是一個遠離現世社會,帶有中世紀古韻的寓言式世界,「魔法世界」最迷人之處恰恰在於它離我們很近,它根植於我們已知的歷史和社會中。「魔法世界」從來不是一個世外桃源。「魔法世界」就在我們的現實世界之中,與現實世界一樣瑣碎,穢雜,充滿人事的模稜兩可——甚至像是一面鏡子一般,對照着現實世界中的正邪善惡。

無論如何,托爾金的「魔戒」附錄早已經成為了我們研究中土世界最珍貴的寶藏。可惜的是,除了狂熱的哈迷,很少有人在關注羅琳發在pottermore上的文章。現在市面上也少有這些文章優秀的中譯版。

從《神奇動物在哪裡》拍攝的消息傳出開始,羅琳就陸續在pottermore上傳了一系列關於北美魔法社會的小文章,介紹北美巫師的歷史和政府構造。其中與《神奇動物在哪裡》這部電影最相關的信息,無疑是在北美魔法社會中,「巫師」和「麻瓜」之間一直以來都有着比其他大多數國家都更深切的隔膜和仇恨。

根據「美國魔法議會(Magical Congress of the United States MACUSA)」這篇文章所說,美國是全世界唯一一個巫師政府與麻瓜政府沒有任何合作的國家(正傳第六部《混血王子》第一章「另一位部長」曾揭露英國的巫師政府與麻瓜政府是有合作的)。

從這篇文章中我們也得知,《神奇動物在哪裡》所在的歷史背景,也就是20年代的紐約,北美的巫師社會尚存在一種「族群隔離法案」,即禁止巫師與麻瓜(無魔法人士)交友,通婚,甚至連日常交流也必須保持在最少,違者將被視為觸犯了巫師法律。羅琳還特彆強調,北美巫師政府對觸犯巫師法律的人懲罰格外嚴厲。英國的巫師罪犯通常都會被送去阿茲卡班坐牢,而在北美的法律中,犯罪的巫師將被直接判處死刑。

為什麼在北美,巫師與麻瓜之間會存在如此深厚的隔膜?在「北美魔法歷史(History of Magic in North America)」 一文中,羅琳把北美魔法世界的歷史追溯到了一個真實的歷史事件:1692年,尚在殖民清教徒統治下的美國馬塞諸瑟州的「塞勒姆審巫案」(Salem Witch Trials)。可能大多數人對這個歷史事件並不熟悉,但一定會對由它改編的諸多文藝作品有所耳聞,比如亞瑟·米勒大名鼎鼎的話劇《熔爐》。總之,這是美國歷史上一次臭名昭著的宗教迫害案,共有25人被害,其中19處以絞刑,另有2名嬰兒死於獄中。

羅琳將這個真實歷史事件編織進了她(虛構)的北美魔法歷史裏,並將其作為了一個重要的歷史節點。她在文章中說,彼時全世界的巫師都在提議轉為地下,簽訂《國際巫師保密協定》(這個協議在哈利波特正傳中可以算是最重要的設定),其中美國是最積極的提議簽訂《國際巫師保密協定》的國家,正因為美國巫師剛剛遭受了「塞勒姆審巫案」的嚴重衝擊。

根據羅琳在「北美魔法歷史」中的敘述,另一個巫師與麻瓜仇恨的根源在於一個叫「scourer”(譯為 擦洗者?)的組織。因為北美的殖民背景,最初北美的巫師社會十分混亂,沒有政府也沒有法律,因此許多歐洲的黑巫師都竄逃於此,黑魔法橫行。此時美國民間基督教迫害巫師風氣很盛,一些投機取巧的黑巫師便組成了一個叫”scourer”的流氓組織,專門追捕無辜巫師上交給麻瓜教會以換取錢財,到後期,甚至抓捕無辜的麻瓜冒充巫師上交教會以獲取暴利。然而在北美巫師政府成立以後,scourer組織的諸多黑巫師成員並沒有被繩之以法,而是融入了麻瓜社會繁衍生息,再難捕獲。scourer組織的黑巫師遺留在麻瓜社會中的後人,就此便成為了北美巫師社會最大的隱患。這也使得北美巫師與麻瓜之間仇恨的傷口久久不能痊癒。

在羅琳的設定中,又恰恰是這個黑巫師組織的「後人」催生了北美的巫師/麻瓜族群隔離法案。羅琳給這個法案取名為Rappaport’s Law。故事是這樣:在1790年(也就是1789年美國聯邦憲法通過建國一年以後),在一名姓Rappaport的巫師政府總統治下,有一名很受信任的財政部長。這名財政部長自己政途得意,但疏於照顧自己的女兒。他女兒魔法天資不高,更愛穿衣打扮,夢想着成為交際花。有一次,Rappaport的女兒去小鎮上的一個派對,遇到一個帥氣的神秘男子,被迷暈了頭,就將她父親掌握的所有國際巫師社會機密,包括每個國家巫師政府所在地,如何進入,以及各國普通巫師聚居地一五一十地全告訴了帥氣的神秘男子。

然而這個神秘男子的真實身份,正是黑巫師組織scourer成員在麻瓜社會中遺留的後人。男子一直對整個巫師社會充滿了恨意,得到這些機密後,就一股腦全部報給了當時的美國政府。這次差點暴露了整個國際巫師社會巨大的危機之後,美國巫師社會便開始嚴厲地執行起族群隔離法案(Rapparport’s Law),尤其開始嚴厲地禁止巫師與麻瓜之間的戀愛與通婚。

這個法案(Rappaport’s Law)的背景對於《神奇動物在哪裡》電影是極其重要的。首先,它讓這部電影中一條十分重要的愛情線變得更加動人。在不了解這個背景的時候,我們可能很容易就覺得昆妮與胖麻瓜雅各布之間的情愫有一些莫名其妙。為什麼他們的感情看起來那麼小心翼翼?為什麼他們必須分離?為什麼電影不在紐特與緹娜告別時結束,而偏偏要以他們二人的對視作為最後的鏡頭?

其實,只因為在那個年代的北美社會中,巫師與麻瓜之間的愛意從存在開始就已是禁忌。他們越過人群的對視,正是暗示了突破禁忌的希望。

其次,在Rappaport’s法案中還有一個極為有趣的伏筆:那個差點以一己之力傾覆了整個國際巫師社會的黑巫師後裔,他的名字叫作Bartholomew Barebone。Barebone這個姓,恰好也是《神奇動物》中宣揚處決巫師的「新塞勒姆慈善會」(從這個慈善會的名字就明顯可以看出其對「塞勒姆審巫案」的狂熱推崇)組織者Mary Lou Barebone的姓。作為Scourer組織的後人,尤其是Bartholomew Barebone這個人的後人,她如此仇恨巫師社會,並篤信巫師需要被趕盡殺絕並不足為奇。但有趣的是,她對巫師社會的「仇恨」這一次被包裝成為了一個偽善的「慈善會」:表面上看,她收養孤兒,向貧苦的孩子們發放食物;但實際上,打着「慈善」的幌子,她是在將她對巫師的「仇恨」,連帶着Barebone這個承載着血雨腥風歷史的姓,一起強加給了她收養的兒女們。

羅琳一直很關注這種體制化的「偽善」。在哈利波特正傳完結之後的大部分時間裏,羅琳都在苦心經營她的慈善機構「lumos”(在魔法世界,Lumos其實是一個召喚光亮的咒語,中譯為「熒光閃爍」),這個慈善機構的最主要目標就是在全球範圍內反對腐敗的體制化孤兒院對兒童的迫害。

作為這位「慈善家」母親的養子,因受到虐待而長成了Obscurial的Credence也姓Barebone。這顯然是一種諷刺:正如受到孤兒院虐待的孩子們仍被要求感謝孤兒院的撫養,當麻瓜與巫師之間積澱了幾個世紀的「仇恨」逼得Credence走投無路孤立無援,他仍必須背負着Barebone這個象徵著仇恨與矛盾的姓。

不過,羅琳的用心良苦也許在於,只有當這樣的歷史仇恨被加之於Credence這個少年身上時,我們才終於得以看到這仇恨讓人無限悲憫的另一面。Credence的悲劇,讓我們不想去分辨巫師與麻瓜究竟誰對誰錯,更不願意進一步強化這種隔閡的不可跨越。我們被迫直面一個血淋淋的事實:這樣滅頂的仇恨最終竟然需要由一個無辜的少年來承擔,是何等的不公?

毫無疑問,「巫師」與「麻瓜」之間的隔閡與矛盾,一直以來都是羅琳「魔法世界」的核心主題。只是在《哈利波特》七部正傳中,對「邪惡」的定義更多的集中在伏地魔對純血統巫師的推崇,以及濫用權力與才能的巫師對無辜麻瓜的迫害。

相對來說,七部正傳中,「麻瓜」對「巫師」的憎恨是較為淺淡的。弗農姨夫和佩妮姨媽對幼年哈利的家庭暴力並沒有得到足夠正面的描寫。而即使是弗農姨夫與佩妮姨媽對哈利的憎惡,也更多的來源於英國正統古板的中產階級不相信「魔法」的存在,是對不守規矩的「異類」的鄙夷與不屑,並沒有上升到想要對一個族群趕盡殺絕的仇恨。

當《神奇動物在哪裡》把故事移向美國,「麻瓜」與「巫師」的矛盾無疑變得更加黑暗複雜。在這裡,麻瓜對巫師的仇恨與迫害變得更加具體和強烈,不再僅僅是作為正統派對異類的偏見,而已然成為了一個無法解開的宗教、歷史問題。

因此,當格林德沃主張在北美挑起「巫師」對「麻瓜」的戰爭,相比伏地魔的「純血統」傲慢,似乎也顯得更加深刻難解:如果伏地魔吸引人心,更多利用的是人們對權力的貪婪,格林德沃利用的就是「仇恨」本身。他利用「仇恨」來製造更多的「仇恨」,並以此將社會推入下一個無解的惡循環。

不可避免的,這讓人聯想到現實生活中英國政治與美國政治的本來面貌。英國的精英政治與貴族傳統的確可以與伏地魔的「純血統」傲慢相對照。而美國從黑奴時代蔓延至今,剪不清理還亂的種族仇恨,無疑也彷彿在美國巫師與麻瓜之間無解的仇恨中有所體現。

但在我看來,羅琳筆下「魔法世界」的變化同樣也體現了時代的變化。從上世紀90年代到現在,我們的世界都經歷了些什麼呢?最重大的傷疤,無疑是恐怖主義。也許在恐怖主義的時代,談權力催生邪惡已經不足夠了。

當人類社會拖曳着911的傷口在二十一世紀前行,再沒有誰是絕對的,永遠的受害者。在對彼此的仇恨中,人人手上都沾滿了鮮血。被美化作「正義」的「仇恨」本身,變成了邪惡的寄居,變成了我們捅傷彼此最尖銳的武器。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神奇動物在哪裡》中,「權力中心」與「弱勢邊緣」的關係變得更加的模稜兩可了:究竟巫師與麻瓜誰是權力的中心,誰是被迫害的邊緣?還是巫師與麻瓜已經互為彼此的「他者」,再沒有哪一方真正無辜?

那麼真正的「正義」,是利用同等無理智,無差別的「仇恨」,來報復對方一整個族群?還是反抗「仇恨」無理智,無差別的邏輯本身?

從這個層面上來說,Obscurial 這個設定就是對這無解的「仇恨」最悲憫的解讀。

Obscurial的黑暗力量正是「仇恨」的產物。甚至可以說,Obscurial象徵地正是恐怖主義時期人類社會的絕境:在一種極端「仇恨」的逼迫下,靠着同樣極端的「仇恨」來實施報復似乎變成了唯一的生存方式。然而在羅琳的設定中,這個源於「仇恨」的黑暗力量永遠是雙向作用的,在摧毀報復他人的同時,也同樣摧毀了自己。也就是說,Obscurial「仇恨」的力量,是一出永遠沒有勝者的悲劇。

不過,羅琳對這一「Obscurial絕境」的闡釋卻絕不是一種悲觀主義。

她創造一系列像紐特,緹娜,昆妮甚至是雅各布這樣可愛角色。他們給我們帶來希望,正因為他們在盡己所能地跳離那個麻瓜/巫師之間「仇恨」的惡循環。比起在這個「仇恨報復」的絕境中渾渾噩噩的沉淪,他們正視黑暗的存在,積極地思考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絕境,積極防止這樣絕境的產生。他們奮力地想要找到除「仇恨報復」以外另一條路,即使這異常的艱難,比打敗伏地魔,格林德沃這些有血有肉的大魔王要艱難的多——因為紮根於人人內心無形的恨意與偏見永遠是最難消除的。

當格林德沃對着那個死去8歲小女孩的黑暗力量說,「她沒有利用價值了?」紐特憤怒地答道:「正是這樣的黑暗力量殺死了這個8歲的女孩,你竟然想要利用它?」

面對着當今瘋狂的政治局勢對「仇恨」與「排異」毫無掩飾的利用,紐特的話,大概就是羅琳想說的話。

參考:

History of Magic in North America (北美魔法歷史):
https://www.pottermore.com/collection-episodic/history-of-magic-in-north-america-en

The Magical Congress of the United States (美國魔法議會):
https://www.pottermore.com/writing-by-jk-rowling/macusa

這兩篇文章中還有一些有趣背景。比如,在真實的歷史中,1920年的紐約實行禁酒令;但在羅琳的設定中,雖然麻瓜社會禁酒,那時候的巫師社會卻是不禁酒的。羅琳打趣道,正因為巫師社會不禁酒,所以紐約大街上的巫師總是異常顯眼:在一群清醒的麻瓜之中,醉醺醺的人肯定是巫師。巫師政府內部憂慮這會增加暴露的危險,但是電影中那位女王大人總統說:「我們作為巫師的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了,再沒有『笑水』活不了了」。那個年代美國的巫師管酒叫「笑水 (giggle-water)”,這個「不禁酒」的設定可以算是又戲謔搞怪,又令人心酸。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設定十分重要,搞不好在後續的系列會大做文章:「美國魔法議會」那篇文章花了很長的篇幅介紹,因為國內黑巫師盛行的嚴峻形勢,美國的巫師政府一成立,就首先招了十二個精英傲羅(專門追捕黑巫師的戰士),這十二個傲羅大多數都陣亡了,但他們的後人很多都成為了北美巫師政壇的大人物,他們的姓氏也成為了政壇上有名望的大家族。在這部電影里科林·法瑞爾飾演的法律司部長 Percival Graves,就是這十二名傲羅之一的後人,Graves家族也是北美巫師政壇的重要勢力。

以及,這十二個傲羅中還有一個姓波特(potter),羅琳文中說「他與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的遠距離血親聯繫將會在日後被發現」。

2016-11-20 |

聲明本人並非哈利波特粉,作本篇考據,單純因國內推遲上映,中文平台目前信息較少。
本人經過閱讀整理外網專欄,回答了自己的幾個疑點。文字水平有限,不喜勿噴。圖片來自網絡,如侵刪。

警告:本文涉及劇透

【默然者/默默然到底是什麼?】
《神奇動物在哪裡》片中,男主人公紐特·斯卡曼德抓獲了一隻默默然。當麻雞科瓦爾斯基第一次在斯卡曼德的旅行箱動物園中發現默默然時,想要靠近卻被斯卡曼德警告危險。 斯卡曼德說他三個月前在蘇丹捕獲了這隻默默然,一個八歲女孩因它而死。斯卡曼德亦或許在鄧布利多的指派下從事着默默然的研究和剝離實驗。
而後的慘案調查中,斯卡曼德分析受害者臉部的標記,識別出他是被默然者所殺。 眾人嘩然——默然者幾個世界來已經沒有活動的跡象,而紐約絕不可能出現默然者。
根據在地牢中斯卡曼德的解釋,默默然是當魔法師抑制其魔法能力時形成的一種魔法寄生蟲。 寄生蟲本身被稱為默默然,而身體被用作宿主的魔法師則叫做默然者。如果他們一直不是施放法術,默默然將會反噬侵蝕,最終接管宿主的身體並不受控制,帶來災難。
默然者一般很少能活過十歲,所以格林德沃才忽視了已經長為少年的克雷登斯,也從側面證實了克雷登斯巨大的魔法師潛能。
在原著當中,斯卡曼德的著作《神奇動物在哪裡》的出版社正是叫默默然書局.

【默然者與原作哈利波特系列有着何種聯繫?】
默然者的概念或許可以解釋《哈利波特》系列當中的諸多疑點。書中提到鄧布利多的妹妹阿瑞娜在她14歲時去世,此前從未在霍格沃茨上學或在聖芒戈接受治療。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兩個哥哥阿布思和阿伯福思在一直照料她。在書中,阿不福思曾向哈利一行人袒露過他妹妹的悲慘身世:
 「我妹妹六歲的時候,被三個麻瓜男孩子攻擊了。他們透過後花園的籬笆看到了她用魔法。她還是個孩子,她不會控制自己——沒有哪個女巫在那麼小的年紀能控制住自己。我猜他們看到以後是嚇壞了。他們越過籬笆,還沒等她給他們展示她的戲法,他們就像瘋了一樣阻止了她。」

「她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看看那三個孩子都做了些什麼: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正常過。她不肯用魔法,但卻擺脫不掉它;它吞噬了她的內心,讓她徹底瘋掉了。當不受控制的時候,它又爆發出來,讓她變得相當可怕和危險……但大部分時間裏,她還是相當可愛的,並沒有敵意。」
默默然正是來源於年幼魔法師對自己施法衝動的過度抑制,而身體上的折磨催化着小魔法師體內魔法的異變。
「我父親找到了那幾個混蛋,」 阿不福思接著說, 「還教訓了他們。結果他因此被關在了阿茲卡班。他從來沒說出這麼做的原因,因為如果魔法部知道了阿瑞娜變成了什麼樣子,她將要永遠被關在聖芒戈了。他們認為如果她體內的魔法不受控制地爆發出來,對於《國際保密法》將會是相當大的挑戰。」

 「在那之後,她十四歲的時候……唉,當時我不在場,」 阿不福思說, 「如果我在,我一定能止住她的……她爆發了,我媽媽不如她年輕,然後……出了一點小事故,阿瑞娜沒控制住自己,結果我媽媽死了。”
影片中克雷登斯暴走殺死了殘暴的養母瑪麗·露,而我們可以推斷是阿瑞娜的暴走導致了其母肯德拉·鄧布利多的死亡。
「我們吵了起來……我拿出了魔杖,他也拿出了魔杖。他——我哥哥最好的朋友,對我用了鑽心咒,阿不思想要阻止他,但隨後我們三個展開了混戰。閃爍的光線和噼啪的響聲刺激到了我妹妹,她忍不住了……」
 「……我猜她是要幫忙,但她大概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不知道是我們當中的誰造成了這場悲劇——誰都有可能。總之她死了。」
我們得知,在格林德沃,阿布思和阿伯福思之間的這場混戰中,阿瑞娜受到刺激引發暴走,最終釀成慘劇。
阿瑞娜·鄧布利多的死亡,成為鄧布利多兄弟反目的導火索,也撕裂了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情誼,整個事件也解釋了為什麼格林沃德要執意尋找默然者,並且知道如何辨別他們的方法。

【格林德沃是誰?他與鄧布利多有着何種關係?】
在電影的結尾我們了解到,北美首席敖羅,安全部長帕西瓦爾·格雷夫斯其實是由格林德沃假扮,格雷夫斯本人或許已經被綁架或殺害。
格林德沃認為,魔法世界的隔離是以犧牲魔法師為代價來造福人類。 在《神奇動物在哪裡》當中他尋找藏匿在福利院的默然者,並妄圖通過釋放默然者來引發人類和魔法師的矛盾,挑起戰爭。
格林德沃並不是一個單純的惡人,年輕時的他非常理想主義,想要實現魔法世界的改革,卻不幸其反社會傾向和黑魔法引入歧途。格林沃德的政治立場像極了X戰警系列當中的萬磁王,而他與鄧布利多的關係也彷彿X戰警當中查爾斯與萬磁王的相愛相殺。
其實作者羅琳在早年的讀書會當中便承認了鄧布利多的性傾向,並在《哈利波特與混血王子》的拍攝中,強烈制止導演自行加入鄧布利多與女性角色的戀愛故事。
「格林沃德。終於,我哥哥找到了和他一樣聰明有才華的、志同道合的人。他們談論的話題從建立新的巫師組織的計劃,到尋找聖物,到一切他們感興趣的事物…」
然而妹妹的死和巨大的政治分歧最終使兩人分道揚鑣。 格林德沃離開了英國,從制杖人格里戈維奇那裡偷到了老魔杖,獨自完成曾和鄧布利多一起計劃的革命。格林沃德的瘋狂把自己引向覆滅,鄧布利多不得不與他進行了決鬥。格林德沃隨後被關進了自己建造的堡壘中,直到數十年後,伏地魔來到紐蒙迦德尋找老魔杖的下落,格林德沃因拒絕向他提供信息而被殺死。

【續作將會出現怎麼樣的劇情?】
一縷倖存的默默然暗示其將會在續作中出現,克雷登斯是否還活着?在續作當中又會引發怎樣的事件?斯卡曼德的研究是否會最終指向霍格華茲學院的鄧布利多?
本片中提到紐特有個更為人知的英雄哥哥忒修斯,或許續作中會有出現關於斯卡曼德身世的解答。
另一個伏筆則是斯卡曼德照片上的莉塔·萊斯特蘭奇(萊斯特蘭奇就是女魔頭貝拉特里克斯·布萊克嫁去的純血家族),她是誰?又同斯卡曼德有着怎樣的故事?
不出意外,格林沃德將仍是這條時間線上的最大反派,不禁讓人猜想被MACUSA拘留是否是他邪惡計劃的一環,而續作中他又將如何從監獄中逃脫?
他與鄧布利多之間的曠世之戰,也會是粉絲們期待的一場大戲。

2016-11-19 |

你帶着在心裏生長了十五年的霍格沃茨城堡走進電影院,最後仰頭靜靜沐浴了紐約傾城的雨,安靜柔和而清涼。依舊是中世紀懷舊的灰色濾鏡,灰色調中隱隱透出光亮的藍。最後那隻遮天蔽日的鳥獸張開翅膀滑過紐約的上空,十五年前那隻叫做海瑟薇的長着雀斑的白色貓頭鷹,指引着一個小男孩穿過煙霧繚繞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從此汪藍又淺灰的巨幅圖景在你們眼前展開。

電影撕裂了現實的時間空間,十五年前國王十字車站羅恩說,嗨你是哈利波特,自此在平凡世界之外,你的心中洞開了一個充斥着蜂蜜酒,金色飛賊的魔法平行次元,與你如影隨形。

一臉僵硬的反魔法協會「母親」,問紐特你想成為反對巫師的搜查者嗎。「No, actually I would like to be a chaser.」追捕手,你坐在電影院的軟椅上,乍聽見這個詞,就像這十五年來的每一天,任何一個相關的詞彙都是打開你心中魔法世界的機關,一經觸動,你的眼前霍然出現一場場驚艷的魁地奇,幼小的哈利緩緩張開嘴巴,吐出捕獲的第一顆金色飛賊時潮濕的驚喜,長大後的哈利在掃把上來去自如,球場即戰場直面迎向黑魔法的追擊。

淘氣的玻璃獸在銀行橫行霸道,你看着紐約的街景其實心中有點失望。不會吧這是要發生在non-magic world中的故事。你心中無比思念霍格沃茨的城堡,你的眼前浮現鄧布利多在開學典禮中講話時白色的鬍鬚,你想起有求必應屋的廊角,你彷彿看見了整個禮堂懸浮的高腳杯,以及哪個不合時宜飄進來的信封和報紙,尖銳的記者叫囂着哈利波特的女孩,赫敏翻着白眼。

但是當粉色的女郎柔和地指揮着碟子和佳肴,你心稍安慰,好吧,在紐約某個拐角的閣樓,終於出現一個巫師的房間,隱隱有着城堡的影子,魔法的元素不那麼富裕,但好像也不錯。你的眼前浮現羅恩母親製作南瓜餅的畫面,羅恩家的壁櫥毀於鳳凰社的某次幻影移形,你心中涌動着優美的旋律,哦,我喜歡這個粉色的女子,順着她溫軟的聲音我彷彿看見了羅琳創作時戴着黑框眼鏡閃動的微笑,不不,羅琳,我終於長大到,在看電影的時候,也能平視地看見你的目光了嗎。

胖胖的罐頭廠工人被卡在箱子口,影片的節奏頓在那裡像是一個休止符。當他終於把自己塞進紐特的皮箱----瞬間,爆發了大朵大朵的圖景,休止符短暫抑鬱後的浩大,沒錯,一瀉千里的汪藍,繚繞着雲煙,跟霍格沃茨的天空擁有一樣的色調,小小的木箱里藏着遼闊的牧野,身形龐大的鳥獸在這裡嬉戲,你想起了第六部里住在山頂雪堆里的帳篷,赫敏那隻黑色刺繡的小小手袋,重得可怕,也乾坤得真切。你的心在呼嘯,這才是魔法的世界!終於出現了!所有開場的小小失望在這一刻得到完全的滿足,魔法的世界呵,它回來了!

You will always watch movies about magic when Rowling is napping, but when she comes to you, you could recognise at once the authentic. Magic of Rowling is magic.

終點又是火車站,「如果我的書出版了,可以寄給你一本嗎?」
幹練的女子眼中閃爍着幾分羞怯的喜悅,「當然可以」
紐特點點頭轉身離去,我們和女子一樣幾分落寞。又要散場了嗎?
「我在想,你介意我親自來把書送給你嗎」突然又冒出來紐特的聲音和頭,不見來路,我們和女子一樣,喜悅打敗了所有的羞怯,眼中幾乎含着驚喜的淚光,「當然,當然可以」
你又回來了呢,還沒有散場,五年的等待,羅琳你和我們一樣不舍,是的吧?

女子的背影像練過舞蹈的樣子,修長而柔韌,隱在黑色修身的風衣中,走幾步聘婷地頓了一下,那是這個嚴肅而幹練的女子,別緻的雀躍。

紐約古老閣樓里的一對魔法師姐妹,我感到了分別羅琳對女子細緻的審美。妹妹粉紅色的雅緻和清澈的嫵媚,姐姐沉靜內斂,卻有着明亮而柔韌的喜悅。透過寬大的屏幕我總能感到,倫敦街角的咖啡店裡,羅琳執筆停在半空,考究而溫暖的目光。她和我們一起,歪着腦袋偏頭看着這對姐妹花,欣慰而心安。羅琳,你瞧,鳥飛過,天空總會留下痕迹。我們也漸漸能體會出你審美的構思和痕迹了。

我們和羅琳一起老了這十五年啊,還記得某部電影的開頭羅恩駕駛着父親瘋狂的飛車,載着哈利一起返校,動蕩的鏡頭和激烈的場面,自第一分鐘起吸引着我們年少的目光。而今世事碾過了十年又半,羅琳,你知道我們也長大了,能靜靜欣賞暗灰色安靜的風景里的玄機了,對嗎。羅琳,你也知道我們長大了,開始懂得珍惜周遭的事物,能夠真心體察動物的內心,明白這世界上多樣性的存在是極大的恩賜,會蹲下來認真傾聽,別的人或是生活本身。羅琳,謝謝你了解,這十五年我們在馬不停蹄地經歷,帶着內心深處你親手締造的霍格沃茨。

第五大道古老的建築被黑幽靈摧毀又重建,木頭窗欄從一地碎渣中還原成柱體,宛如摺疊積木一般重新復原生長出稜角,像是螳螂修長的觸角,像是力臂過長的槓桿,讓人看着替它費力,它卻自己準確地搭上了窗欞,完成了「恢復如初」咒語的指令。

你看着在紐約傾城的細雨里,non-magical 駐足站在街道上,似乎傾聽着神諭接收着來自宇宙的邀請和信息,但其實卻是被洗刷着神奇的記憶。

人們總是以為自己在接收,其實是在遺忘。

後記:忘了就是忘了,又何必找回呢。腦海有很多哈利電影的殘片,很清晰,也很不完整,符合遺忘的定律。不算是合格的哈迷,常看到各種有關哈利波特不為人知的細節,很慚愧,我都不知道,也不想反覆重新刷哈利波特的近十部電影。印象派的意識流不好嗎,能記得多少就是多少,廣闊的世界還有太多未知想要去看,而看過的電影,就這樣自然地投影在心上吧,不去刻意地準確記憶,就讓他們以光與影的印記,淺淺地漂浮在腦海上空,像若有若無的月光。

餅店人來人往
「你是怎樣想到這些形狀的構思?」
胖子眨了下眼睛「It just comes up.」
粉色的女子站在那裡靜靜旳微笑,一如初見。
胖子看直了眼睛。

2016-11-22 |

看完電影出來,一位哈利波特十級學者友人問我:「怎麼樣!有沒有感受到HP?!感受到了百分之多少的HP?!」

我躊躇了半晌才告訴她,與其探討這部電影跟哈利波特的關係,還不如探討這部電影跟精靈寶可夢的關係。

畢竟我也是一個Pokemon十級學者嘛。吶,你看那個愛偷東西的嗅嗅,長得像不像可達鴨?

是的,醒醒吧大家!沒有哈利波特了!哈利波特他爸都還沒生出來呢!隨着故事中心舞台從英國搬到美國,時間倒退回一九二零年代,主角也從青梅竹馬的成長型小夥伴換成了英國雀斑小智和他的美國隊友蒂娜•小霞和雅各布•小剛。在這裡,麻瓜(muggle)變成了麻雞(No-Maj),鄧布利多隻活在台詞里,巫師主角比起拯救魔法世界更想當個動物園園長。除了收服神奇寶貝啊不是神奇動物用的是舊皮箱而非精靈球,連隨身帶寵的設定都跟皮卡丘微妙的重合了。上半年你是怎樣沉迷於Pokemon Go的,魔法動物學家紐特•斯卡曼就是怎樣沉迷於收集神奇動物的,全片出生入死了兩個多小時連妹子的手都沒正經牽過,所有一往情深的眼神都投射到了幾隻奸詐刁滑的小怪獸上,這位赫奇帕奇肄業生男主角還真是……非常符合自己的學院設定。

好了不瞎扯了,這裡主要體現一下我雖然並不失望但微妙的沒有被滿足的觀影心理。畢竟都是被羅琳阿姨奶大的孩子,當年那些魔法生物雖然只是書里的配角,但帶來的震撼卻一點也不比主線故事少。需要禮貌鞠躬才能駕馭的鷹頭馬身有翼獸,目睹過死亡才能看見的夜騏,能變成你最恐懼的東西、需要用大笑來打敗的博格特,還有賺足所有人眼淚的家養小精靈,奇特的設定交織出沉浸式無死角的魔法世界,細節里又暗含着隱喻和悲憫,寫的是動物,指向的卻是人心,這是我覺得JK羅琳比起一般奇幻作家,高到不知道哪裡去的地方。

而在這一部《神奇動物》里,男主角舊皮箱里裝着的神奇動物,似乎跟我們手機里裝着的寵物小精靈沒什麼區別了——毒角獸是火系的巨大化犀牛、嗅嗅是貪財的鴨嘴獸、隱形獸是會隱身的樹懶、護樹羅鍋是撒嬌技能滿點的植物成精——一言以辟之,一群魔力強大又精於賣萌的萌獸,但也僅止於此。3D IMAX視效倒是與時俱進,部分段落小動物會跑出屏幕邊界外,都搞出點裸眼3D的意思來了,然而,不再有背後的故事,不再有出人意料的設定,不再有刷新世界觀的驚喜,每一個生物都有微妙的即視感,又太過努力的在討好觀眾。有多少人看到隱形獸微妙的想起了《瘋狂動物城》里的閃電,又有多少人看到護樹羅鍋朦朧的回憶起《銀河護衛隊》里的迷你樹人?動物們成了主角,卻比以往單薄、單一、缺乏想像力,這個鍋,不知道是該導演大衛耶茨、編劇JK羅琳,還是只有短短54頁的原著來背。

說到電影本身,比起五年前收官的哈利波特系列,《神奇動物》顯然野心更小,玩心更大。幽深詭譎的魔法世界退居二線,明亮復古的麻瓜紐約站上前台。不知道是不是地點設在美國的關係,連巫師的地位也靠攏美漫的超級英雄化——能力強大但不得不在人類中隱藏自己,壓抑太久還會反彈出災難性後果。整部電影就像一場2016年爆款娛樂產品大集合:像Pokemon Go一樣滿大街捕捉神奇動物,像漫威和DC一樣造個怪物連飛帶撞的轟碎半個紐約城,像陰陽師一樣不停奔波在集齊SSR的路上(這麼說起來主角確實是個歐洲人呢,也算實至名歸)。雖然電影前期宣傳一直強調這一部是成人化、黑暗化的魔法世界,但是看完之後覺得,這大概是年底影市最老少皆宜的合家歡電影了。輕鬆,愉快,不費腦,除了最後(重度劇透注意!!害怕的同學跳過下面這一段!)科林法瑞爾突然變成【嗶——】演的【嗶——】讓現場騷動了一下之外,似乎也沒有太多令人大呼意外的情節。(你確定要知道嗎?真的想知道嗎?啊好吧,他變成了德普演的格林德沃呀!)

比起DC拍漫改寧願犧牲流暢性也要塞爆各種原著梗不同,《神奇動物在哪裡》將原著的存在感壓到了最低,沒看過哪怕一分鐘的哈利波特也沒關係,一點也不影響你哈哈一笑,度過毫無負擔的133分鐘。

很難說這種改變是喜是憂:畢竟,最終前赴後繼趕向首映場的,還沒上映就預打五星的,摩拳擦掌等着重啟整個童年魔法世界的,一定是那批最死忠的哈利波特粉。有多少人在片頭的海德薇變奏曲一響起來就忍不住熱淚盈眶,有多少人在聽到熟悉的「阿拉霍洞開」、「統統石化」會忍不住捏緊並不存在的空氣魔杖,有多少人光靠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這兩個名字就腦補出一場相愛相殺的虐戀大戲?不知道當他們走出影院,發現關於HP的感動和情懷僅止於此時,是痛心於JK羅琳的殺伐決斷真英雄從不回頭看,還是會接受現實,輕裝上陣奔赴新的幻想旅程?

反正不管怎麼樣,這就是我們接下來十年的魔法世界了。

2016-11-24 |

買劇本來讀的原因是因為我一刷後的確很喜歡電影,二是裏面有些東西我也沒看明白,比如最後地鐵里Newt看見的那一縷灰燼,德普的格林德沃最後對Newt那含糊不清地一句到底是個啥意思,再加上這電影里的確有地方觸動了我(Newt箱子里那整場戲),就立馬掏錢買了劇本。

1.
首先說下劇本整體,和電影98%都是一樣的,劇本對細節處理較電影要清楚很多,所以讀了劇本能更好地理解第一部的故事。

電影里敘事重點明顯放在Newt和他的神奇小夥伴們身上,也是劇情發展的核心推動力。但劇本里Newt和Credence兩條線無論是佔比還是對劇情的推動都同等重要,而第三條格林德沃的線埋在Credence故事線中,不算突出。

羅琳在片子上映前採訪說過,神奇動物真正要表達的故事不是看上去最顯而易見的那一個,那麼到底故事主體是Credence (Obscurus)這種被壓迫的邊緣人身上(兩個世界的矛盾),還是活在報紙頭條和別人的故事裏、老想搞個大陰謀的格林德沃身上?目前來看,如果羅琳講的第五部會由格鄧大戰為結束, Heyman說接下來主角重心會有轉變,下部地點定在巴黎和英國的話,那接下來重心必然是格林德沃,還有魔法社會與麻瓜社會的矛盾上。

不過講真,不管是格林德沃的理想,對Statue of Secrecy的詰問,還是Credence所揭露的社會邊緣人的問題都是很有潛力的題材,雖然這兩條線加起來在這一部里也可能只有Newt線的一半,且衝突與發展都被壓縮在影片最後不到30%里,希望接下來四部羅琳能把握住好好發展,不然實在浪費。

敘事不平衡是這次劇本包括電影最大的問題。其實Newt線和其餘兩條基調完全不一樣,Newt線其實是稍低齡向,另兩條服務現已成年的觀眾們。三條線感覺羅琳和耶茨都想講,但不管是電影的敘事和鏡頭語言,還是劇本本身都沒平衡好這兩條主線及一條暗線(格林德沃)。所以才會出現電影某些情節銜接突然,輕鬆的特效場景比真正劇情發展多很多,以及節奏失衡的問題。

當然也不是說那些輕鬆的特效場景不好,畢竟主標題就是神奇動物在哪裡,當Jacob走進箱子,主題曲響起時,當Newt摸着Thunderbird說這才是我來美國真正目的時,多少影院的觀眾在座位上激動得熱淚盈眶。

2.

劇本有幾個核心細節非常清楚:
1) Graves/Grindelwald對Credence的確是性騷擾。

即使對方生理上成年,但劇本每次代指Credence基本用的都是child/boy之類的詞。電影里稍微subtle一點(感謝演員),但劇本非常explicit. Graves又是色誘又是控制性的肢體接觸,還老故意摸那孩子的臉、手心、脖子之類的敏感地方。Credence則是一邊害怕這種觸摸(再一次構成了性騷擾),又渴望這種帶着愛意的觸碰。

太可怕了。不知道羅琳在想什麼,這個已經不是灰色地帶了。老格這次是沒法reason的。

隨便摘兩段他們互動的動作描寫,都在電影里出現過,注意看用詞:

“A pause. Graves rests a hand on Credence’s arm. The human contact seems to both startle and captivate Credence.”
“Graves gently, almost seductively, moves his thumb across the cuts, healing them instantly.”
“Graves moves close, placing the chain around Credence’s neck as he whispers….Graves places his hands on either side of Credence’s neck, drawing him in, his speech quiet, intimate.”
“Graves moves even closer to Credence, his face inches from the boy’s neck — the effect is both alluring and threatening — as he whispers.”
還有一些其他差不多的就不放進來,用詞不難我也不翻譯了,大家看看就可以報警了。

【當然別誤會,我不是指格林德沃是戀童癖,或是變態之類的人,他也並不是為了摸一把可愛的男孩子而用了這種手段。個人認為他通過觀察出Credence的情感缺口而決定用這種親密的方式去控制對方,目的在於控制和為我所用,他對Credence本人沒有情感,只是欣賞他內部的obscurus.

但問題是,他做出的行為的確構成了騷擾。Credence是個從小被虐到到大,心理不穩定的人,嚴格意義上甚至不能算是成年人,他想要這個嗎?並不,無論是電影里Credence所表現出消極的接受,還是劇本里單純對撫慰的渴望,都不是Graves/Grindwald給他的東西。

至於為什麼單獨指出來這點,是因為看到中英文社交網絡輿論很不同,一刷後當我美國朋友說她在看到小巷那裡不舒服時,我還以為是文化差異,直到讀到劇本才知道有多explicit.

再次感謝囧林對Graves的演繹。】

2) 關於格林德沃。
第一個就是他想搞的大陰謀。

片子一開頭的報紙都是1926年他在歐洲進行的一系列襲擊,標題諸如:「誰(他媽)是格林德沃?」「格林德沃在哪?「「霍格沃茨增強保安措施」等等,以及後面Tina帶Newt去的小酒吧的牆上也有一條對格林德沃的懸賞,原因是他在歐洲殺了很多麻瓜。

再由之後Graves審Newt,藉著Newt的口說出他這兩年的計劃就是大規模屠殺普通人類,暴露魔法社會,從而引發兩個世界的戰爭。那麼格林德沃對Obscurus的追蹤應該也是想利用它們的力量,這解釋了為什麼他來到紐約。包括影片開頭出現在歐洲的格林德沃,和那道與最後面Credence從內爆發出一模一樣的能量來看,他應該找了Obscurus一段時間了。

不知道這個和Ariana Dumbledore包括校長本人有多少關係。我的猜想是Ariana也是obscurus,畢竟在審問時,Newt在Graves問「Now, what makes Albus Dumbledore so fond of you?」他的回答是:「I really couldn’t say.」那很有可能就跟鄧布利多妹妹有關。而且後面Newt對Tina解釋也是他想好好研究Obscurus,怎樣拯救宿主。Newt有可能因這點和校長有關係。

格林德沃找尋Obscurus的動機目前也不清楚,要運用Obscurus的力量嗎,是哪方面的力量?還是說和Ariana有點關係。不過如果是要尋求力量的話,格林德沃此時應該還沒得到長老魔杖。

第二個關於格林德沃很明顯的就是他二元化的情感。一方面是對身邊人的冷漠,審完Newt就要他和Tina死,哪怕對方是鄧布利多的學生;還有對Credence失去耐心後,在對方說出”please help me”時突然狠打了他一巴掌,發現Modesty不是自己要找的Obscurus時,「Modesty is nothing to him now.」

與此對比的是他對信仰和力量的狂熱與迷戀。每次Credence變成obscurus都痛苦無比,身邊連帶傷害無數,死的死傷的傷,而格林德沃就忽然興奮愉悅,歡喜跳躍。甚至出現了後面在地鐵站里被Obscurus形態的Credence按在地上打的時候,還要迷漢般地跪下:
“Graves is mesmerized — he falls to his knees beneath the vast black mass — pleading in wonder.”

同樣,地鐵站里他把Newt打趴,對方都毫無還手之力了他還停不下來,就是想折磨Newt:”Graves continues to whip Newt, a manic, crazed look in hiseyes.”
真是毫無必要的突然虐待傾向(畢竟Credence才是他的目標,而不是Newt)。
也就是這時被Newt護在身後的Credence因為感到了別人因他而遭受痛苦,才承受不了再一次變成了obscurus.

第三個是格林德沃某些行事風格(和槽點)。
審Newt時,Graves召出那隻小的obscurus, Newt立馬回頭安撫Tina說離了宿主obscurus就無害,結果緊接着Graves來了句:「So it’s useless without the host?」一句沒忍住就把自己給招了,更令人費解的是他立馬發現自己說漏嘴後,竟然趕快轉移話題,一口大黑鍋甩向Newt和Tina急着讓他們狗帶。再後來Newt和Tina越獄之後的一幕就是Graves趕着出門,劇本里的描述是「For the first time, a look of panic on his face.」

最後obscurus被打跑後,格林德沃本來要走,結果突然就決定回頭去單挑一大票傲羅和美國魔法部總統,劇本里給的是:「Graves thinks for a moment — a sneer of derision and irritation crossing his face. He turns, confidently strike back along the platform.」

等等,他思考了幾秒,被激怒又露出一絲嘲笑,接着轉身就要弄死在場所有人?這裡格林德沃的動機是什麼,氣炸要發泄,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干翻全場後瀟洒離開?如果他有什麼計劃要故意留下來的話,那為什麼這裡被抓後就立馬越獄了??

【補充下有評論說,這裡他是對魔法社會因為保護麻瓜而殺掉Credence憤怒,覺得那群人無可救藥,自己也沒必要再忍就乾脆清場走人。】

包括之後德普版的肥格,經過Newt時來了句莫名其妙的:「Will we die, just a little?」我真是想不明白他要表達什麼,還裝逼失敗讓Newt一臉懵逼(bemused)。這句話除了讓德普的肥格裝個x,引出下幾部看上去很厲害的主線(死亡聖器)以外,完全搞不懂放在這裡的意義在哪。

這部里(而不是HP書里)格林德沃有非常出彩的地方,但他也說漏嘴,甩鍋,毫無必要地虐待他人,性騷擾小朋友,最後強裝酷炫地被抓進局子,還偶爾會panic一下。
這樣的格林德沃,I expect more of you.

當然我還要吐槽一下,劇本里寫格林德沃是金髮藍眼:
“Graves transforms. He is no longer dark, but blond and blue-eyed.”
所以最後那個美瞳是怎麼回事(。

3) Credence

劇本很明確地指出Credence變成obscurus在地面上到處竄的時候一直被傲羅攻擊,後面所有傲羅一起打他的時候,那股從他內部爆發出的藍色光芒是obscurus力量的一部分,接下來突然消失是因為他跑了,所以Credence沒有便當,包括最後Newt盯着一縷飄向天空的黑霧也是obscurus的一部分,想回到Credence身體里去:

「Newt sees a tendril of black matter, a small part of the Obscurus, floating down through the roof. Unnoticed by anyone else, it eventually floats up and away, trying to reconnect with its host.」

那麼問題來了:Credence到底有多強,全美最頂尖的傲羅一起打他都打不死。第二就是他跑後有誰跑去找他了?(估計是Newt,製作人之一Heyman在推上證實Credence存活,還登上了和Newt同一艘船回英國)。當然接下來他會在歐洲戰爭里起什麼作用,作用有多大就是下幾部電影的事了。

另外Credence的意識也是很有意思的一個地方。他在Obscurus形態時應該只維持自己的基本意識,所以會去攻擊那些之前傷害了他的人,但同時他又會在變形前後感到害怕和痛苦,應該是知道自己在obscurus形態殺了哪些人,所以會蹲下來保護自己,努力不變形不去傷害別人。之前Tina救了他後應該也obliviate了他,但後面地鐵站里他明顯認識Tina,不知道是咒語免疫還是並沒有被obliviate,或是一種心底本能般的親近感。

4) Tina丟掉傲羅身份是因為她救了Credence,這點在電影里原因不太連貫表現不算清楚。劇本倒是很明顯地寫了Tina一直調查the Second Salem,看不過去Mary Lou老打Credence才出手救了他,還在一大群麻瓜聚會的時候找上Mary Lou施了咒,結果要oblivate很多人,就丟掉飯碗。

但即使她不再是傲羅也堅持一個人調查the Second Salemers,注意Credence,如果不是這種正義感和堅持,甚至都不會有片子開頭三位主角的相遇,也不會有後面她使Credence冷靜了幾秒。電影沒有怎麼表現這點也略顯遺憾。

(可惜這部里真正關心Credence的人並不能提供實質性的幫助,反而是跟他最親近的人一直虐待操控他。)

其實劇本里很強調Tina的一個特質,就是同情心和保護欲。她非常同情那些弱小的人,不管是一個麻瓜,一個從小就被虐待到大的怪胎,還是她剛進入Newt箱子里看到的那些神奇生物們。
這也是為什麼Newt非常喜歡她的一個原因,Newt看待一個人基本取決於對方如何對待他的小夥伴們。

5) 還有一些其他細節:

對Percival Graves/ Gellert Grindelwald的描寫:
“Smart clothing, very handsome, early middle-aged, his demeanor differs from those around him. He is watchful, tightly coiled, an air of intense confidence.”
“Graves holds a finger to his lips, signaling for Tina to be silent. The gesture is patronizing, but authoritative.”
大帥比,很強,是個控制狂,非常專註,又有點自戀的樣子。

Leta Lestrange:
是的就是那位Bellatrix Lestrange的Lestrange(。
Queenie有句:”She was a taker. You need a giver.”應該是特指兩人關係?這裡用的是過去式。
最後Tina送別Newt時問到Leta, Newt用了現在時:”I don’t really know what Leta likes these days because people change.”
所以到底是死是活,現在是什麼狀態(。

天台上Jacob拉住Queenie,Queenie回頭讀了他的心,看到的是Jacob在一戰時的經歷,為什麼不想讓Queenie去,戰爭的回憶和對Queenie的關心打動了她。

————————————————————

目前能整理齣劇本重點就是這些,如果我正確地理解了Heyman的話,而下一部的確會聚焦巴黎倫敦的話,那麼接下來幾部重點應該就是格林德沃和戰爭。

希望羅嬸到了下一部能稍微改善一下劇本的多線敘事能力,用故事和複雜的人物來打動觀眾;真誠希望接下來造型師能善待德普,也祈禱後續鄧布利多的選角、造型和人物塑造,包括格鄧兩人都不會令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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